又是这熟悉的梦境,无尽的虚白,闪烁的黑影,地上鸟儿的骸骨述说着一场悲剧,高傲的胜利者正向我踱步逼近。
逃脱不掉,躲避不了。为何我再次回到了这里?这已经是第五次了,每当我入眠时就会梦见相同的场景。
看着血染的乌鸦,我的内心早已不再恐惧。陌生而又熟悉,亲切而又绝望……混乱的情绪在我的思想中繁衍,这一次,我已不会再次醒来……
那只乌鸦停在了我的面前,直视着我的双眼。我原以为它会用锋利的嚎琢瞎我的眼睛,然而它仅仅张开了嘴,发出了人类的声音。
【你究竟是谁?】
这个看似愚蠢的问题在我耳边环绕,明明心知肚明却不愿去触动,触动那一段被尘封的记忆,一个被隐藏已久的真相。
乌鸦先生,请由您讲述吧,我究竟是谁?
它点了点头,伸出翅膀拭去我眼中的泪水。
【很久很久以前,在一座偏僻的村庄里住着一位活泼的少年,他从小喜欢收集各种动物的尸体做成标本,小到蝴蝶蜻蜓,大到老死的看门狗,凡是死去的动物他都有着别样的喜爱之情。
但随着他年龄的增大,家人渐渐变得无法忍受他的行为,在一次冲突的爆发后,他的家人烧掉了他所有的标本,这件事成为了故事的导火索。
少年趁着家人入眠时偷走了家里的钱财,然后“背井离乡”寻找能够容纳他的归属。
然而他刚走到第一个大都市,便发觉了自己离家出走的行为是多么幼稚。他身上的积蓄经不起时间的掠夺,当他意识到错误,想要回家的时候,却发现自己已经身无分文。
他坐在繁华的路边,等待着人贩子或是死神的光临。倾盆的大雨毫不留情淋湿他单薄的外衣,格外的凉爽使他的头脑变得清醒。
他把头埋在膝盖下,希望抬起头时可以看见自己的母亲打他一耳光然后带他回家。
他期待着家人,想念着家里的温暖。
“为什么我要为了那些冰冷的尸体离开家?我真是太蠢了!太蠢了!”他用拳头反复敲打自己的脑袋,泪水与雨水混合成了液化的凄凉。
正当他感到绝望时,一只厚重且又温暖的手掌紧紧抓住了他的手臂。
“小伙子,谁告诉你尸体一定是冰凉的了?或许我们可以好好探讨一番。”
他缓缓的抬起头,看见一位面容慈祥的中年人站在他的面前,一只手抓住了他,另一只手正在用黑色的公文箱遮雨,但结果可想而知,正统的外衣被浇的狼狈不堪,脚上的皮鞋也不翼而飞了一只,只留下露着窟窿的袜子。
少年笑了,他不光是笑中年人滑稽的外表,更多的是冥冥之中,他因感到命运的眷顾而兴奋。
后来,中男人收养了少年,并带着他来到了恒海市,在这里买下了一间狭小的房子。中年人告诉他说:
“我们家族世代血脉中都传承着一种古老的咒术,然而相应的代价就是饱受诅咒的折磨,我这一生注定无儿无女,你若认我作父,我便教你让尸体活过来的方法。”
少年丝毫没有犹豫的答应了要求,他发自内心尊敬这位父亲,并认真学习让尸体复活的方法,也就是傀儡术。
两人的生活过得愉快且又轻松,很多年后少年长大成人,成为了一名令人敬仰的名医。在一个平凡的日子里,他遇到了自己的真爱,不久便结婚生子。而曾经的那位中年人选择出国安度晚年。
那么……莫攸,你是故事中的谁呢?】
“哑——哑——”我敷衍的叫了两声表达自己内心的不爽。在我看来刚才的故事没有任何存在的必要,只不过是用来考验我的耐心。
【好的好的,别着急,精彩的部分马上就来。】那只乌鸦清了清嗓子,继续讲述着下半段的故事。
【少年的妻子为他生了一个男婴,无比兴奋的他与朋友们一起在酒店喝酒庆祝,那一天是他人生中最幸福的一天。
一直到深夜,他才和朋友一起醉醺醺的走在回家的路上。他隐隐约约看见路边的电线杆下放着一个突兀的纸壳箱,走进一看……里面竟然躺着一个已经冻死的女婴。看样子应该刚生下不久便被遗弃在这里,黑夜的低温夺取了她弱小的生命。
他的朋友劝他赶紧走,刚当上父亲就见到死孩子太不吉利了。他虽然嘴上同意但与朋友分散后又悄悄原路返回,抱走了尸体。
他想起了那位救过他的父亲,想起了父亲教他的傀儡术。在城市遇到尸体的几率可不大,何况这次是人类的尸体,他无法克制自己的本性,拿出了两把银制的医用剔骨刀,那是父亲出国前最后留给他的礼物。
经管疯狂,但他成功了,一阵婴儿的啼哭声宣告着他的成功。他把女婴带回了家,对善良的妻子隐瞒了事情的真相,并成功的把女婴留在了身边。
莫攸,你有没有觉得这故事听起来很奇怪?很诡异?很不舒服呢?】
“哑——哑——”又是两声敷衍的叫声。我感觉自己快要在梦中睡着了,还有什么比无聊的故事更令人厌烦的吗?
【我知道你不爱听,但你如果不听完的话绝对不可以醒来,因为你无法正确认识自己的身份。】乌鸦用翅膀用力的拍了我几下,目的是让我集中精神。不知不觉中,这个梦已不再恐怖。
【继那之后又过了许久,少年经过不断的学习,渐渐成为两个孩子合格的父亲。但他比起自己的亲生儿子,更多的把时间和精力放在了“女儿”身上,因为他发现这个女儿的成长中,充斥着种种异常。
首先,这个女儿样貌丑陋,无论多么精心照料也无法改变她日渐消瘦的面庞。任何美丽的事物都与她显得格格不入,她穿上裙子时不会得到任何外人的赞美,只有冷眼和嘲笑。因此她变得自卑,变得想隐藏自己。
其次,女儿的运气有些匪夷所思的糟糕。放学的茫茫人海中曾被人贩子拐走7次,在车水马龙的集市上被神经病认错13次,多次被卷入连环杀人案中,被寄错恐吓书。但令人费劲的是,这孩子竟然安然无恙的活了下来,因此还被警察咬定是犯罪嫌疑人。
初此之外,这个女儿还患有一个无法医治的怪病,为了缓解病情,她的父亲不得不在医院中偷拿一些血袋藏在自己家的冰箱里。
日子,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了,如果不考虑女儿的精神状况的话一切还是蛮不错的。但好景不长,一位绝症患者打破了一切都美好。
他告诉了少年不久后的极恶游戏,告诉了他恶魔与妖的强大。但不仅如此,他还说了……关于乌鸦氏族的事情。
少年被打动了,这个别人眼里的疯子所说的每一句话他都深信不已。他对自己的家人宣告着:
“这一定是上天给我的安排,我一定可以成为极恶,因为我有那个能力!还记的你们的爷爷吗?他……”
他吹嘘着,吹嘘自己拥有傀儡师的身份,但犹豫再三之后并没有把女儿的真实来历公布出去。
他努力想要证明自己没有疯,证明傀儡术是存在的,证明自己背负着沉重的命运和使命,终于……他的儿子再也无法忍受自己的父亲,从而离开了这个家。
接着是妻子,工作,生活,曾经的一切都离他而去……只有女儿与他不离不弃。
不幸的是,不断的失去没有让他意识到回头是岸,反而让他产生了另一种想法。也许我不是乌鸦氏族的人,但她可能是,这样一来她身上的种种迹象就都可以用诅咒来解释了。
他费尽千辛弄到了一具完整的女孩尸体,想让自己的女儿尝试一下,看看她究竟有没有这个天分。
事实证明,不光很有天分,简直有如神助一般。第一次制作傀儡仅仅用了三天时间便让尸体睁开了眼。最初少年兴奋不已,然而过了不久,那股兴奋转变成了对未知的恐惧……他女儿让他懂得了复活术与傀儡术的区别所在。
那位被复活的女孩始终用空洞的眼睛看着他女儿,眼中只有两个字——忠诚。
而当她把目光转到这位父亲身上时……眼神中却萌生了杀意。
他被吓得瘫坐在地上,颤抖的伸出一根手指指向她们其中的一个。
“你这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怪物!你就不应该活在世上!你必须得死!”
女儿听完后再次拿起了制作傀儡的剔骨刀,在自己苦心制作三天的傀儡脖子上划开了一道深深的刀口,由血液组成的花朵绽放开来,她再次的失去了生命。
“爸爸,她已经死了,你可以站起来了吗?”
女儿朝他慢慢走来,随之而来的还有那无形的压迫和恐惧。他下意识的握住了一把最近的刀具。女儿想要扶他起来,伸出了沾满鲜血的手臂。
顷刻间,女儿的气场使他失去了理智,他挥动着手中的刀,朝着女儿的脸狠狠的劈去。但看到女儿惊恐的表情时,他又犹豫了一下。
最后,女儿的唇角永远留下了一道疤痕……第二天,他就被警察逮捕了,至于是谁报的警不必多言。】
面前的画面突然变得扭曲起来,大量的黑影涌现遮蔽了原本虚白的背景。在我的意识回到现实的最后一刻,那只乌鸦化身为了一位惊悚的少女。
粘稠的血液覆盖在少女**的上身,短小的双马尾无力的垂在脑后,她那一双鸟眼散发着绿色的光芒。
巨大的五芒星烙印在她的右腿,我注视着她诡异的笑容,和那唇角的刀疤……
【真实混掺着伪装,伪装隐藏着真实,这即是崩坏。我们必须……(模糊不清)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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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在阴暗潮湿的地下室中醒来,这地方除了我和我父亲以外,就连神也不可能知道。
我用手扶住身边的尸体,缓缓的站起身来。随后闻到了一股腐臭的味道,是我脚下的这些尸骸又腐烂了吗?我把自己的手臂放在鼻下嗅了嗅。果然,是我身上的肉烂掉的味道。
“你又要用所谓的肉体共享延续生命了吗?可那会大幅度的消耗你的寿命。”女性的声音说道。
“你究竟还有多少命能够使用这个卑劣的手段呢?”老人的声音说道。
“快了,快了!梅菲斯特保护不了你了!你就要加入我们了!哈哈哈哈!”男人的声音说道。
“哇啊——哇唔——”婴儿泣哭声。
我左右望了望,身边唯一的活物就是漫天飞舞的苍蝇。我冷笑着……愤怒着……
“你们这些该死的鬼魂不要再折磨我了!为什么你们就不能安息呢!”
这时,脚下的一具尸体抓住了我的脚踝,灯光昏暗,我分不清它脸上的是泪水还是福尔马林。
“求求你了……不要吃我……不要吃我!”
我将脚从它的手掌中抽出,用力的往下践踏,踩碎了它的头骨。顷刻间,大量的脑浆和福尔马林喷涌而出,沾满了我的下半身。
其他的鬼魂见到此景纷纷明智的选择了沉默。而这并没有缓解我的愤怒,我的每根神经都处于崩溃的临界点。
贪婪的,贪婪的呼吸着腥臭的空气,然后咬紧了牙关,我感觉自己脖子上的静脉时刻都要爆裂开来。
我拿起书架上的圣经摔在地上,接着又打翻了菩萨的香炉,我再也无法相信这些看不见摸不着的神灵,再也不会向它们祈求救赎。
“为何非要灭我?世间本恶,我莫攸有何罪!有何罪!!!”
序章,完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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